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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稚寧裝乖地“哦”了一聲, 但眼睛卻眨啊眨的,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
夜色降臨。

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,行人絡繹不絕, 華燈初上,越靠近最中心的商業地段, 越是顯示出江城的繁華氣派。

纖塵酒吧。

據說名字取自“江天一色無纖塵”中的後兩個字, 沈與名下大家偶爾常來的場所。

聽著帶著幾分清雅, 似是和這燈紅酒綠載歌載舞的熱鬧氣氛,不太相符。

但江稚寧也是第一次來,骨子裏的好奇心湧上來, 剛跟江雲珞到了門口,就探頭探腦四處張望著。

“寧寧。”

“到!”

“待會跟好我, 嗯?裏面萬一碰到拐賣小孩的,爸媽不得打死我。”

聽出他慵懶的語氣中, 帶著幾分調笑。

江稚寧不服氣,瞪了他一眼:“你才是小孩, 我都成年了。”

見他似是要變臉,江稚寧立刻狗腿子似的地笑了笑, 挽住他的手臂:“當然, 我會乖乖的, 聽話的。”

剛一踏進門,江稚寧就感受到了裏面的火熱氛圍,燈光設計得也分外精巧, 一樓大廳幹幹凈凈的,倒是沒什麽雜亂的現象。

她四處張望著, 搜尋著帥哥,但看來看去, 沒幾個有她身邊這個好看的。

不免有些失望。

一起生活了這麽久,她什麽小心思,江雲珞一眼就看出來了:“是不是發現,還沒你哥我帥?”

“自戀鬼。”

“你看,都沒有跟你搭訕的漂亮姐姐。”

她做了個鬼臉,話音剛落,就來了一個穿著黑色超短裙的姐姐,露在外面的腿又細又白,筆直得像跟筷子。

纖細柔嫩的手裏端著一杯酒,嗓子軟的像是能掐出水來,“帥哥,喝一杯嗎?”

邊說著,手還要往他胸口去摸,眼神裏帶著些許暧昧和纏綿悱惻。

江稚寧差點看呆了,立刻把江雲珞往後扯了扯,“你……你幹什麽?”

誰知黑裙女生輕笑出聲:“看不出來麽?”

“在跟他——”

最後兩個字說得格外輕佻,“調、情。”

耳邊嘈雜的聲音陸續傳來,眼前是調酒師熟練的動作,男男女女互相聊著天,勾肩搭背跳著舞。

好像天然的,帶著些許暧昧。

來酒吧,大多都是獵艷的,還有部分借酒消愁,或是情傷,或是人生不如意。

江雲珞這麽個極品帥哥,剛一進來就被好幾個女生盯上了,只待搭訕。

江稚寧顯然也看明白了,她立刻護著她家哥哥的清白,擋在他面前:“沒,沒看到他女朋友在這嗎?”

黑裙女生笑得更開心了,看她的目光像是看個沒長大的小丫頭,上下打量著她那張稚氣未脫的臉,和胸前的位置,輕嘖了聲:“妹妹,多吃點木瓜吧。”

江稚寧:???

生氣!

她怒目而視,直接把矛頭對準了一旁喝的微醺,看起來斯文敗類的某人。

狐貍眼微微瀲灩,高挺的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,要不是知道他這張好的皮相底下,是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,怕是真要被騙。

倒是悠閑自在。

江稚寧戲精天賦迸發,咬了咬唇,捏著嗓子說:“你是喜歡我這樣的,還是喜歡她?”

江雲珞:……上輩子欠她的。

他笑得漫不經心,說出的話卻毒舌至極,語氣寵溺:“當然是你這樣的,誰讓我眼神不好呢。”

“抱歉這位小姐,不聊天。”

黑裙女生似是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,大多時候將就你情我願,便也沒再留戀,轉身就走。

而江稚寧也反應過來了,給了他一拳頭,“哥,你是不是在罵我?”

“哪能呢,我們家小公主人見人愛。”

江稚寧狐疑地看著他,而後警告道:“你不準在酒吧裏胡來,作為一個男人,要潔身自好。”

“不然我就告訴爸媽。”

江雲珞隨意笑了聲,不知道想到了什麽,而後應聲:“知道了。”

他本就不常來,就算來也是在三樓的包廂談生意,或者是跟兄弟幾個聚會。

大概,還真是他們說的,不近女色,沒半點興趣。

還不如談生意簽合同,工作有意思多了。

“哥,我也想喝酒,那個粉粉的看著好漂亮。”

十八歲的小姑娘少女心滿滿,最愛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。

調酒師長得像個奶油小生,臉白白的,指尖修長,動作也格外賞心悅目。

最終,江雲珞耐不住她,不知道過去說了幾句什麽,給她拿了一杯過來。

看著漂漂亮亮的,度數……約等於幾乎沒有。

只待了半小時,基本上一樓大廳裏都巡視了一遍,能入眼的確實沒幾個。

正在她百無聊賴之際,眼眸一轉,突然瞥見了某個方向,有個抱著吉他的男人,染著酒紅色頭發,五官優越,隨意勾唇的時候,目光深情又蠱惑,看著又酷帥又拽的。

“哥。”

江稚寧用沒怎麽受傷的那只手,扯了扯身旁男人的衣袖,“你看那個,是不是有點帥?”

“喜歡啊?”江雲珞冷笑著,但她沒聽出來,還饒有興趣地點頭:“看著挺順眼的。”

“他抱著吉他要走了。”

“哦,好像是酒吧駐唱,來打工的。”

江稚寧正想著追過去看兩眼,卻沒想到下一秒鐘跌破眼鏡,雙腿一軟差點沒站穩。

整個胳膊撐著吧臺,才勉強沒摔倒。

徐……徐葉謙???

他怎麽會在這?

震驚程度,不亞於在赤道熱帶看到企鵝,更不亞於在白天看到星星。

第一時間,江稚寧下意識就想躲開,捂著臉跑,可又轉念一想,大大方方過來,徐葉謙有什麽理由質問她,便又挺胸擡頭,坦然了起來。

從她的方向看過去,他好像是接手了剛才的駐唱,抱著吉他,修長白皙的手指隨意撥弄著弦。

氣質冷清又卓越。

他竟然會樂器,感覺彈得還挺好……看。

一開始江稚寧還覺得,其他人勉強能看得過眼,可徐葉謙一出現,那些所謂的花花草草完全沒了地位。

那張冷感的臉配上白襯衫和西褲,清越低沈的嗓音,在這兒簡直是絕殺。

江稚寧看的小臉都有些紅通通的。

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環境下的他,更加有魅力了。

如果,襯衫的扣子在解開兩顆就好了。

她暗自想著。

不知道是不是目光太過灼熱,還是心有靈犀,徐葉謙突然往這個方向看了一眼。

漆黑又幹凈的瞳仁,帶著幾分沈靜,卻攝人心魄。

江稚寧側著身,像是故意躲避他的視線,借著江雲珞高大的身軀遮蔽著。

“怎麽狗狗祟祟的?”

男人冷嗤一聲,看著她的小動作,“有熟人啊?”

江稚寧眼神亂飄了一瞬:“也,也不是。”

“就學校一社團的學長,長得還……挺好看的。”

江雲珞略帶探究地盯著她的臉打量了幾秒鐘,而後語不驚人死不休地淡淡吐出幾個字:“哦,人家倒黴,被你看上了。”

江稚寧炸毛了,差一點就要暴走:“怎麽就倒黴了!”

“江雲珞,你這張嘴,未來一定會找不著對象。”

“被你看上的嫂嫂,才是倒黴鬼。”

真不敢想象,每天被他懟,什麽心理素質的人才能抗住。

手被燙被紮的地方又有些隱隱作痛,江稚寧咬了咬牙,忍了忍,目光還是偷偷地往徐葉謙的方向瞥過去。

耳邊流淌著他低沈冷清的嗓音,仿佛其他的聲音都消失不見。

大概。

他是她不管什麽時候,都會一見鐘情的人。

基因和內心的選擇。

但長得好看的男人,在酒吧往往也是被搭訕的對象,一曲終了,徐葉謙剛整理了一下好友的吉他,面前就站了一個女人。

看著也就有二十多歲,眉目間滿是高傲,穿金戴銀,渾身上下都是所謂的名牌,無一不彰顯著家世的豪橫。

“餵,帥哥,今晚有空嗎?”

“我看上你了。”

很直白又理直氣壯的言論,看向他的目光帶著幾分輕浮,上下打量著,給人一種極其冒犯的感覺。

徐葉謙皺了皺眉,先禮後兵:“抱歉,沒空。”

他今晚本來是在宿舍敲代碼,新接了一個游戲開發公司的軟件程序,但同村的發小,也是曾經幫助過他的,在江城一家新開的酒吧駐唱,臨時有事,徐葉謙不得已,來替個班。

也是他第一次,來酒吧這種,仿佛格格不入的地方。

“弟弟,欲拒還迎就沒意思了啊,二十萬陪我一晚,怎麽樣?”女人冷笑一聲,似是為他的不識相而感到不滿意。

“一晚上,頂你唱一個月不止吧,都來這兒了,裝什麽清高。”

若不是友人的托付,徐葉謙早就離開了,他很冷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女人,不帶一絲溫度,如同萬年寒冰一般,讓人不寒而栗。

“看什麽看?信不信我直接一個電話讓你沒工作?”

她後退了一步,雄氣赳赳地說。

或許是這邊動靜有些大,又或是徐葉謙一出現,就被很多人盯上了。

畢竟這張臉和氣質太過優越,連江稚寧這樣挑剔的人,都能一見鐘情。

“哥,我同學,好像被欺負了。”

她見狀,不由得開口,“我能過去一下嗎?”

“見義勇為。”

她嘿嘿嘿地笑了一聲,淺棕色的瞳仁映襯著燈光,滿是真誠。

畢竟,她自己一個人打不過,還受著傷呢,江雲珞五大三粗的,一看就是很好的打手。

江雲珞扯唇,沒有感情地笑了一聲,涼涼道:“英雄救美?再讓人家以身相許?”

江稚寧被他說的紅了臉:“哥,你怎麽能這麽想我呢!我多麽純潔無私,懷有大義!”

怎麽可能趁機占便宜呢。

雖……雖然。

是有那麽一丟丟的想法。

她連忙克制住,搖了搖頭,拼命地眨巴著眼睛:“哥,好不好?”

一副,你不答應我就要哭出來的樣子。

最終,還是拿她沒辦法。

兩人一前一後往那邊走去。

一個步伐淩亂急促,一個沈穩散漫。

其實,徐葉謙的視力很好,在一開始,就看到了小姑娘,但一直沒有出聲打擾。

看到她身旁的男人,腦海裏在不停地猜想,是不是給她戴手表的那個。

是不是可能聯姻的那個。

亂七八糟的思緒不停地湧來,讓人心好像墜墜地,彌漫著一片酸澀。

卻無能為力。

江稚寧走過來的時候,一眼就看到了落魄的少年,低垂著眉眼,像是被欺負狠了的模樣。

一身洗的發白的襯衫,襯得他容顏如玉,清雋無雙,仿若是這金錢堆積起來的世俗名利場裏,唯一的一塵不染。

可偏偏越是這樣的反差,越想讓人拉著他,一同沈淪。

看禁欲者放蕩不羈,看清冷的人染上熾熱的火焰。

就像是小白兔進了狼窩,難怪被人盯上。

她清了清嗓子,故意讓自己看起來兇一點:“幹什麽呢!”

“徐葉謙,她有沒有欺負你?”

她張開雙臂保護人的模樣,有些幼稚,卻又純粹,一腔孤勇。

“乳臭未幹的小丫頭,這是我看上的人,別插手,別管,嗯?”

江稚寧眨眨眼,抱著手臂裝作一副害怕的樣子,還跟一旁的哥哥吐槽:“好像黑.幫老大哦。”

“還要逼良為娼,這位阿姨,你再欺負我朋友,我就要報警了嗷——”

一說報警,在場的幾個人都楞了幾秒鐘,像是沒想到她這麽單純。

可如果非法把人帶走,也確實是警方能管的範疇。

“勸你別多管閑事,陳家你還惹不起。”

“帥哥,你確定不跟我走?”

江稚寧誇張地說:“我好害怕啊。”

“陳家會把我殺了嗎?”

“哥,天涼了,該讓陳家破產了。”

連著三句話。

讓一貫悠閑毒舌的江雲珞,都差點嗆住。

從哪兒看的霸總小說,腦子沒看壞吧。

但在關鍵時刻,還是要給自家妹妹面子,他走上前,竭力從腦子裏把姓陳的,能記住的人名想起來,“陳慶峰的女兒?”

“跟你爸說,那個項目投資,不必合作了。”

很慵懶隨意的一句話,卻讓面前的人征住了。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
顯然,她是知道父親最近有個事關公司生死存亡的合作,一時間啞了聲。

幾乎是轉身就逃。

沒趣。

江稚寧見人走了,也沒追上去繼續攻擊,反而擡頭看了一眼徐葉謙,問道:“你沒事吧,學長?”

“她沒……占你便宜吧?”

徐葉謙沒說話,目光落到了一旁的江雲珞身上,從開始到現在,他很關心江稚寧。

有權利,有金錢,有年紀,有閱歷。

他連吃醋,都沒資格。

心底很澀,抱著吉他的手指,都已經握得發出節節響聲。

今晚好像,血淋淋的現實再次告訴他。

他們不是一個階層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

她可以一句話,隨意定一個家族一個企業的生死。

她是明艷耀眼的星,而他只是低到塵微裏的陰暗處的泥土。

他閉了閉眼,調整了一下情緒,語氣很平:“沒事。”

“還有,今晚謝謝。”

“寧寧。”

“啊?”

“跟我走。”

江雲珞神情不再那麽懶散,嚴肅了幾分,狐貍眼就這麽看著她。

大多時候,她還是敢踩在他頭上作威作福的,前提是,他沒認真或者沒生氣。

江稚寧只好乖乖地“哦”了一聲,還戀戀不舍地看著徐葉謙,交代了一句:“徐葉謙,你好好保重呀。”

依舊是那麽善良熱忱,帶著她身上獨有的一份天真。

徐葉謙看著男人握住少女的手,眼眶有些泛紅,卻強忍住了,低低地“嗯”了聲。

他連搶奪的資格都沒有。

他也不是,所謂的男朋友。

喜歡和自卑,一直在他腦海裏不停地拉扯著,所以他有時候可以理性的冷漠拒絕,對兩人都好。

可有時候,理性戰勝不了內心的時候,就是在一次次地低頭,屈服於真實情感。

江稚寧,我吃醋了。

可目前的我沒有身份,沒有資本,連主動去靠近你的勇氣都沒有。

酒吧裏的氛圍依舊熱鬧喧囂,男男女女們舉杯痛飲,熱舞貼身,彩色的霓虹燈營造著浪漫的氛圍。

江雲珞比她大那麽多歲,幾乎是一眼就能看出來,這丫頭有些動心。

“寧寧。”

“啊?”

“那小子,你玩玩可以,但真動感情,不行。”

江稚寧眼睫顫動了一下,她也分不清是真的喜歡,還是只看臉。

沒有過談戀愛,也沒有過喜歡人的經驗。

但還是問了句:“為,為什麽?”

江雲珞摸了摸她的腦袋,聲音帶著幾分少有的溫柔:“哥哥不想讓你過得很累。”

至少,未來你喜歡的那個人,要能給你最好的物質條件。

要比江家對你還要寵。

要能一直保護你的天真爛漫和理想主義。

要讓你一輩子,快快樂樂無憂無慮。

看到喜歡的東西直接買,不必考慮價格,碰到想做的事隨時可以做。

不必受任何委屈。

他要有保護你的能力和資本。

江稚寧擡頭看了一眼自家哥哥,好像懂了,可又有些說不出的難過。

她像是不太習慣這種現實的話題,笑著說:“哥你放心,我什麽性格,你還不知道嗎?”

“從小到大喜歡什麽,得到後就沒興趣了。”

主要是沒得到過,心裏癢癢的。

她沒有很喜歡徐葉謙的。

江稚寧在心裏說。

“真喜歡的話,也沒什麽。”

“受委屈了,跟哥哥說,嗯?”

不管多大,江家永遠都是你的退路和避風港。

江稚寧看著他瞳孔裏的自己,點頭:“哥你放心,我不會委屈自己的。”

“你是不是被什麽附體了呀?”

溫情不過三秒鐘,兄妹關系立刻恢覆成了原樣,江雲珞捏了捏她的耳朵,懶懶吐出幾個字:“想我罵你啊?也成。”

“快九點了,我送你回學校。”

江稚寧立刻苦著個臉,滿是不情願:“夜生活還沒開始呢!”

“小孩不能熬夜。”

“早睡早起身體好。”

江稚寧:您可真關心我。

她腹誹了某人幾句,眨巴著眼睛:“那我,能跟同學一起走嗎?”

“他也快結束了好像。”

一小時的時間過得很快,或許是剛才江雲珞在那兒站了會兒,不少生意場上的人都認識他,便沒有再招惹徐葉謙的了。

只是看過去的目光更多了些。

對此,徐葉謙依舊不卑不亢無波無瀾的,繼續完成著他人所托的任務。

吉他還是發小曾經教他的,記得那個肆意張揚的少年,一腔音樂夢想,卻敗給了現實。

高中畢業後輾轉反側,最終,只能無奈來酒吧駐唱。

十點鐘,應的時間到了。

唱歌的人也換成了下一個,是個煙酒嗓的女生,打扮得也很酷,仿佛只有這樣,才和酒吧融為一體,不引人註目,不成為異類。

徐葉謙轉身就要離開,江稚寧見狀,連忙跑過去喊住了他:“學長,我們一起回學校吧。”

“不了,謝謝。”他生硬地拒絕著,像是又恢覆了之前那樣。

緊接著,不帶一絲留戀地離開了酒吧。

江稚寧看著他的背影,楞神了好幾秒鐘,直到哥哥揉了揉她的腦袋,才回過神。

“大小姐,走了。”

“明天我有個很重要的合作,張叔帶你去醫院換藥。”

江稚寧“嗷”了一聲,反正某人工作狂習慣了,誰帶著去都一樣。

她坐在車上,腦海裏一直在回蕩著,徐葉謙剛才的話語和表情。

他是生氣了嗎?

她跑來酒吧,看帥哥?

男孩子心眼不能這麽小!

江稚寧正思索著原因,不知不覺車輛就到了校門口,江雲珞臨時接了個電話,有個不得不處理的工作,放下她便直接走了。

晚間的風還有些涼,她沒忍住打了個噴嚏。

剛才的外套好像忘在了車裏。

但兩人都是粗心的個性,都忘了。

好在,也沒幾步路就到宿舍了。

江稚寧頂著凜冽的寒風,踏著夜色,往宿舍的方向走。

卻沒想到,剛沒走幾步,月光下一道頎長的身影分外明顯。

是徐葉謙。

好像刻意在這兒,等什麽人。

依舊是那件洗的發白襯衫,外面套著一件黑色外套,沒拉拉鏈,側對著她。

銀白色的光落在他臉上,濃密漆黑的睫毛垂下陰影在眼瞼旁,整個人顯得有幾分頹喪和無助。

讓人,很想要抱一抱。

江稚寧有些無措,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,就這麽呆呆地看著他。

直到,身上披上了一件溫暖的衣服,裹挾著他身上清淡好聞的氣息,才把她拉回現實。

“江稚寧。”他先開了口,嗓音略微沙啞,或許是唱了一晚上歌的原因。

但在這暗夜中,卻有些撩人心弦。

“怎,怎麽了?”江稚寧不太確定地問。

少年眼眶泛著幾分紅,不甚明顯,卻很認真地看著她,終究是忍不住,一字一頓道:“那是,你喜歡的男生嗎?”

語氣帶著難以言說的淒涼,和被拋棄的落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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